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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东光：争议中的华戈化学
2011-05-16 17:15:30 编辑：林凡建 来源：中国环境观察网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条
在河北省沧州市东光县，从来没有一个企业像华戈化学集团能引起如此大的争议，针对该企业对当地经济的贡献和造成环境污染两个方面，代表不同立场的两派人马在各种场合相互攻击持续了近十年，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家前途似锦的民营企业陷入舆论的危机之中？这家国内知名的化工企业与当地群众又有着怎样的恩怨？
在河北省沧州市东光县，从来没有一个企业像华戈化学集团能引起如此大的争议，针对该企业对当地经济的贡献和造成环境污染两个方面，代表不同立场的两派人马在各种场合相互攻击持续了近十年，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家前途似锦的民营企业陷入舆论的危机之中？这家国内知名的化工企业与当地群众又有着怎样的恩怨？
争议之一：污水直排悬疑
4月12日早晨，河北省东光县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微风中夹杂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从东光县城中心地带沿104国道一直向南大约7公里左右便是华戈化学集团庞大的厂区。
在关于华戈是否存在污染这一说法中，当地群众认为，华戈十多年的生产中，由于生产废水量极大，本身处理能力有限，大量的工业废水除一部分经过有效处理外，剩余部分废水或灌入地下深水井中，或通过管道排入一旁的胜利渠中。
一位曾经在华戈工作过当地群众称：“据说华戈有专门排放污水的深水井，但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深水井的具体深度及容量？即便内部人员知情的也不多。”他给出的理由是，华戈目前经过处理的废水远远低于其实际污水量，“其他的污水哪去了？”
华戈方面称这个排水口不属于其公司
华戈通过把污水打入深水井进行消化的说法，不仅当地群众对之深信不疑，上述华戈前员工也称：“华戈刚建厂在县城，后来由于污染严重而被迫搬迁至目前厂址，在建新厂过程中，专门对深水井进行特殊设计，其内部运作系统很复杂，而且为全封闭系统，一般人员根本无从得知。以前环保部、省环保局等官员都来检查过，但是都没有发现。”上述华戈前员工也对此猜不透。
但是对于这种说法，华戈内部人或者支持华戈的人给予否认，一位接近华戈的当地官员称，华戈新上了全新的污水处理设备，这种现象应该不会出现，“你想想，戈总（华戈董事长戈建华）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不可能为了偷排污水毁了自己的前程。”
据这位官员介绍，目前华戈每年的纯利润达到一亿元以上，而处理污水所需费用大约为一千万左右，“一千万对于这么大的公司来说那还不是小意思，你说华戈以前偷排污水也许有这个可能，现在企业规模这么大，我个人觉得偷排可能性不是很大。”
不过，《中国环境观察》在4月12日至15日为期三天实地观察中发现，华戈厂区南侧和东侧的几个排水管道中不定期有少量黄色污水排入旁边的胜利渠中，整个胜利渠内均是黄色的污水。而且整个厂区周围弥漫着浓烈的化学品味道，只要接近厂区，人的眼睛便会有一种发涩、想流泪的感觉，而且呼吸起来也特别困难。
4月30日华戈集团提供给本刊的回复函称：“这些管道并非华戈所铺设，所排污水也非华戈所排。”当地相关官员也称，这些污水为一家位于华戈南侧的小化工企业所排，“这家小化工企业污水进入污水处理厂的时候，借用华戈污水管道，目前相关部门已经对这家小企业进行停产、罚款处理。”
争议之二：污染侵害悬疑
华戈厂区周围及胜利渠沿岸有大邢庄、小邢庄、大张村、小张村、戈新庄、老马庄和南侯庄等数十个村庄，这几个村庄由于所受危害较为严重，因而对华戈的不满也不时溢于言表，“目前地下水已经不能引用，由于耕地使用污水灌溉，土壤养分逐年下降，最为严重的是整个东光县的癌症患者越来越多了。”
在实地调查中发现，由于常年受污水侵蚀，胜利渠边的植物大多枯死，渠壁上满是褐色污垢，胜利渠岸上的农田土壤硬化，已经丧失吸水功能，整片土地显得极为干硬。但目前附近的村民仍在用胜利渠中的污水灌溉。
14日上午，一位正在浇地的群众告诉《中国环境观察》，胜利渠本来是一条灌溉渠，以前的水质特别好，“但是自从华戈建厂后，水质一年比一年差，有一年因为使用污水浇地很多人家的小麦都被浇死了。”
既然明知道胜利渠中的水受到严重污染，但为什么村民还在用来灌溉呢？“这里附近就这么一条灌溉渠，这几年这么干旱，不用污水浇地怎么办呀？现在种菜是不能种了，只能种些小麦和玉米。”
另外据这位村民介绍，当地自种的粮食全部外卖，而村民们自己吃的粮食基本从外买回。“污染这么厉害，谁还敢吃呀？现在东光的癌症发病率在全国都是有名的。”然而比农田直接受污更为严重的是当地地下水已经被污染到毁灭性地步。
在实地调查中了解到，目前东光县城及周边的地下水均已经不能引用，多数东光人都买桶装水饮用，而且东光县城大小宾馆及居民家均备有大量桶装水，“前些年在厂区附近打井，三四十米深的井，打上水都是黄的，有股臭味，不能喝。”
对于地下水受污一事，东光县一位官员也给予肯定答复，“东光地下水的确不好喝，一方面由于地下水本身碱性大，另外一方面这几年污染的也较为严重，不过政府目前正在规划新的取水地。”这位官员所说的新的取水地即东光县政府正在实施的引黄工程，工程完毕后，东光县城及周边村庄的自来水将全部采用从黄河引来的水。
争议之三：癌症高发区
在北京肿瘤医院的医生似乎都知道沧州来的患者很多，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患者大多数来自东光县，在东光县本地乃至整个沧州地区都流行着一种说法：如果沧州医院有10个癌症患者，至少有8个是东光的。
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夸张，但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东光县癌症发病率较高，至少反映出当地民众对癌症与生俱来的恐惧感。胜利渠附近的一位村民称：“也许我们说你们不相信，但是你们可以到沧州各大医院调查了解一下，那些患癌症的病人有多少是东光的？你就知道了。”
据一位村民称，目前胜利渠附近几个村庄都有不少癌症及其他类似病症的患者，而且数量远远高于其他地区，“我叔叔就是得癌症，刚前年死的，现在老百姓都很害怕，但是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
据不完全统计，附近个村庄近五年内的癌症患者至少在20人以上，而且目前癌症患者越来越年轻化，“不止癌症，这几个村庄得癫痫的也很多，不少还是小孩。”对于是什么造就了众多癌症患者，当地群众一致把矛头指向华戈。
不过当地环保系统的一位官员称，村民的说法缺乏科学依据，当地防疫部门曾经做过一次统计，对胜利渠及华戈附近村庄和其他地方的癌症发病率做过对比，“并没有多大的差别，而且东光县的癌症患者比例与周边其他县市相比并没有明显变化，这说明东光并非个例。”但村民和官员的说法均没有得到当地防疫部门的正面回应。
据北京肿瘤医院的一位护士介绍，她接触的癌症患者并不少，对于全国各地比例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一般来说，沿海地区好像比内地发病率要高些，沧州的患者的确不少，但并不能说明当地发病率位居全国之首，其它地方比如江苏、浙江这一带也不少。”这位护士称，癌症和化学品污染虽然没有绝对必然关系，但有着很大关联性。
争议之四：当地人眼中的华戈化学
华戈化学集团是河北省东光县一家集化工产品研发、生产及贸易于一体的高新技术企业，集团下有九家子公司，拥有无机化工原料、高级染（颜）料中间体、医药中间体、精细化工四大类支柱产品，三十多个品种。
其中，华戈的DSD酸生产规模居世界第一，年产量达3万吨；DMSS酯生产规模世界第二，年产量2千吨；PNTOSA 生产规模世界第一，年产量5千吨；多种酯类化学品年产量1万吨，公司产品70%以上出口到欧美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戈建华，华戈化学的掌门人，这位土生土长的东光人一直都是当地人的骄傲，不仅其掌舵着华戈化学这家大型化工企业，而且其全国人大代表的头衔也成为东光官场津津乐道的话题，公开的资料显示，戈建华不仅是企业家和全国人大代表，同时也是国内著名的化工专家，具有丰富的学术理论和实践经验。
1982年戈建华主导研发的“混合C催化剂共氧化同时制取甲基丙烯及丁二烯”填补了中国石油化学工业的空白；其公开发表的《我国DSD酸行业推行清洁生产工艺的思考》等学术论文在行业内产生了巨大影响；2001年戈建华被中国化工信息研究中心聘为“中国化工信息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2005年被其母校天津大学聘为“天津大学化学工程与技术学科兼职教授”。
据当地人介绍，在戈建华的运作下，华戈与天津大学合作在化工领域取得多项专有技术，并彻底破解高浓度、高色度、高盐度有机废水。而且这项技术及时的运用于华戈污水处理上，并取得良好效果。
虽然戈建华和他的华戈化学为当地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其利税一直占据着东光县财政收入很大比例。但是，东光人眼里的华戈却显得有些矛盾，在他们眼里，“东光污染成这样，水不敢喝，种的东西不敢吃，和华戈有很大关系。”
当地政府相关职能部门的一位官员称，这种说法不大可信，“当地地下水污染是否与华戈有关联，并没有科学的检测数据支撑，仅仅停留在猜测上，另外这么大的企业在某些方面肯定会顾及自己的企业形象，不大可能故意污染环境。”
对于华戈集团污染与否和群众说法均各出一辙，而作为东光县政府及环保部门，对此均保持了沉默。本刊对此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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