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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月》(长篇小说)

2010-11-15 16:42:55 作者:董国昌 来源:市长杂志 浏览次数:0 网友评论 0

大巴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疾驰,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文杰看到没有尽头的柏油马路,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远远地伸进飘着白云的天空里。车载电视里正播放陈星的《离家的孩子》,忧郁中充满无奈和扣人心弦的声音,奔跑在黄沙漫漫的大漠戈壁上,车窗外苍白温热的阳光不时地刺进文杰荒凉、惆怅而又有些疼痛的心脏。
听说家里有事,文杰心头布满了疑虑,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电话是老支书打来的,不是麦香打来的,难道是麦香有事了?想到麦香,文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快步走到砖瓦厂门口的小卖部,拿起公用电话向老支书家拨过去。
连播两次,都是服务小姐甜美圆润的语音留言:“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过会儿拨打”,文杰想,现在还不到中午,可能是都上地里干活去了,家里没人,等中午了再打。
中午一点过的时候,文杰去场门口的小卖部再次拨打老支书家的电话,电话通了,是老支书的老婆接的。
文杰问:“阿姨,今天早上工头告诉我,支书给他打电话说我家里有事,让我赶紧回来,你知道吗,我家里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支书老婆告诉文杰说:“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你媳妇身子下面流了很多血,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的,你赶紧回来看看吧。”
文杰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放下电话,从汗渍斑驳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带有汗味的五元钞票递给了小卖部的老板。接过零钞的文杰将旱烟咬在嘴里,用布满茧子的双手仔细地点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地装进汗渍斑斑的上衣口袋,一边系着口袋的口袋,一边快步向会计的办公室走去。
到办公室的时候,会计银花正在电磁炉上炒青椒肉丝,一盘烧好的带鱼块放在紫红色的陈旧的仿红木茶几上,工头栾世杰坐在茶几后面半新旧的沙发上,盯着办公桌上一台十四英寸的北京牌彩色电视。
看见文杰进来,栾世杰头也没转地问道:“你准备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走?”
文杰吸了一口旱烟说:“今天下午走,去乌鲁木齐坐晚上七点多的火车。”
“你打个借条,先拿上一千元。”栾世杰眼睛盯着电视说。
“栾厂长,我刚才打电话问了,支书的婆娘说麦香病了,很严重,你看能不能多借一些,两千元可以吗?”文杰吐了一口旱烟说。
“什么病?”栾世杰语气没有意思温度地问道。
“支书的婆娘说,说是……说是……”,文杰看了一眼正在往盘子里的盛菜的银花,不好意思说出嘴。
“说是什么病,说啊!”栾世杰突然转脸来问文杰。
“说是麦香下身流了很多血,现在人昏迷不醒。”文杰说完之后,低头狠狠地吸一口烟。
正在往茶几上放青椒肉丝的银花听了说:“女人下身流血是正常的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你都养了两个娃娃了,连这都不知道啊!”
“知道是知道,可支书婆娘说麦香现在昏迷不醒。”说着,文杰抬起头来,看到银花低胸衣衫下面露出两个雪白的奶子,在腰里小围裙的束缚下呼之欲出,文杰的脸唰地红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吸烟。
“这样吧,现在钱还不方便,你先回去收拾行李,三点半了你过来,让银花给你借上一千五百元,拿去给麦香先看看,我想也不是什么大病,按厂里规定,凡是干不到年底中途走的,只给个几百元的路费,帐只能到了年底才能算。你这就算特殊情况,还要给老支书给给个面子。”说完,栾世杰伸手接过银花递过来的米饭,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夸银花的做饭手艺。
“能不能再多给一点,我想回去到县医院给麦香检查一下。”文杰低声地向栾世杰征询。
“就这么多了,现在厂里砖还没有销出去,钱也很紧张,你回去收拾行李吧,下午过来打欠条拿钱。哦,对了,银花,你这个即是会计又是出纳的财神奶奶,现在咱们这里有多少现钱?”文杰夹起一块带鱼比说边咬着鱼刺,并向银花递了个眼色,同时,夹筷子的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银花看了一眼文杰,见文杰正低头吸烟,就故作娇滴滴地说道:“我是你奶奶啊,呵呵和呵,现在你奶奶手里就只有两千块钱啊,现在要是文杰拿走一千五百块,剩下五百块,就不能给工人们再卖肉了,只能买面买菜了。我这个财神奶奶也算是个巧妇,可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文杰,现在就只有两千块钱,我勒了其它工人的嘴,给你一千五百块,也就是因为你媳妇有病,要不,也就只能给你一千块,行了,你就快去收拾行李,三点半了你过来,我让银花准备好。”
文杰看工头这么说了,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他吸了一口旱烟站起来说:“好吧,你们吃饭,我走了。”
刚一出门,就听栾世杰低声地说:“银花,你的那两个大奶子白晃晃的,晃的我吃不下饭了,想吃奶了,嘿嘿嘿……”
 
用破烂砖头搭起的,屋顶上盖着油毛毡的宿舍里,住了将近二十个人的大通铺,乡亲们正在午睡,充满汗味和脚臭的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旱烟味。文杰走到自己的床铺前,从被褥底下拉出那个“尿素“袋子,拿到宿舍外抖了几下,回到床上整理铺盖,文杰将一双还没有舍得穿的新布鞋打到被包里之后,坐在上面拧了一根旱烟点着,边吸烟边看手上那块五块钱的电子手表上的阿拉伯数字,焦虑地等着显示屏上出现3:30分的字样。
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工友们都醒来了,看到文杰打起了被包,都围过来问道:“文杰,你要回家吗?”
文杰说:“麦香有病了,我今天晚上要去乌鲁木齐坐火车。”
“病的是不是很严重?”工友们问道。
“我也不知道,支书婆娘说麦香身子下面流了很多血,现在昏迷不醒。”
“身子下面流了很多血,那是什么病啊,那恐怕也是严重病,人身上的血可不能多流的。”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那是大出血,你赶快回去好好看。”在工友中被称为“书呆子”的孟真说。
“很严重吗,孟真?”文杰一听,急忙问道。
“严重者呢,人身体里的血是有限的,大出血会引起贫血的,人一贫血,身体就不行了。”
文杰哦了一声,看了一下时间,快三点了,工友们都陆续地开始去上班了。文杰叫孟真帮自己装了一下行李之后,就一同出去到砖瓦窑上转了一下。
三点一刻的时候,文杰去了会计室。会计室的门紧闭着,文杰想银花可能在午睡,举起手刚想敲门,却听见银花嗲声嗲气的声音“快啊……世杰……快……啊……”
文杰放下举起的手,红着脸慢慢地退了回来,走到附近的砖胚子旁边,焦急地等待栾世杰走出会计室。
过了大概十分钟,文杰看见栾世杰急匆匆地走出了会计室,没见银花出来,文杰就赶紧走过去,早一点借上钱早一点动身。
走进会计办公室时,银花正对着镜子抹口红,脸蛋一片绯红,那白皙的脖颈上一块紫红色的唇痕显得有些刺目,文杰将目光投到别处。银花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真准时啊,桌子上有笔和纸,你先写张借条。”说完,将上下嘴唇分别噙到嘴里润了一下,然后扶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刘海。坐到那张放着14英寸的北京牌彩色电视的办公桌前,用掏了粉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打开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一百元的红色钞票,抽出五张之后,将剩下的放到桌面上。
文杰将写好的借条和笔交给银花。银花拿起借条仔细地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
             
                                  
今回家给妻子麦香看病,借栾世杰现金壹仟伍佰元整(¥:1500:00元)。
                            
 借款人:文杰
                                             20089月13日
 
看着遒劲有力,棱角分明的字迹,银花不得不佩服文杰钢笔字的漂亮。银花一手将借据放进抽屉里,一首将钱递给文杰。
文杰借过钱,将右手拇指和食指伸进嘴里添了一下,然后左手拇指和小指夹住钱,一张一张地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说了句“银花,你忙,我走了。”文杰将钱装进了贴身的口袋里就走出银花的会计办公室。
当文杰回到宿舍时,同室的、一个村子里的工友们都聚集在里面,孟真已经帮文杰把那个装着行李卷的“尿素”袋子扛在身上,有人从门口的小卖部买来矿泉水,有人拿着从食堂打来的发黄的馒头来送行。
文杰什么话也没说,走到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盒雪莲香烟,为大伙挨个发过去。然后想小卖部的老板要了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将矿泉水、馒头等装到里面,走过去从孟真的身上接过那个装着行李的“尿素”袋子,转过头看了看大伙说。“麦香有病了,我要回家,你们谁有话要往家里稍的,尽管说,我一定会转到家里的。”
大伙说:“我们没有,你就赶紧回去给麦香好好看病吧!”
“那就好,你们多保重,都忙去吧,我走了。”文杰说完之后,右手扛着行李,左手提着塑料袋向远处的公路走去。
“文杰——文杰——,等等。”文杰听到有人叫,回头一看是孟真边喊边跑了上来。
“怎么了,孟真?给家里有话要捎?”文杰问。
“没有,下午我也不想去上班了,走,我送送你。”孟真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怎么行呢,你不上班,头会扣工资的。”文杰担心地说。
“扣就让他扣去,我讨厌栾世杰那一付暴发户的贼像,你看,把老婆扔在家里做牛做马。却跟银花勾搭到一起,银花那个骚货也真是亏了它男人和孩子。她父母供他读了个高中,没考上大学,却学会了交际,恶心。”孟真一把将文杰右肩膀上的行李接过去,扛在肩上何文杰一起向前走。
秋天的太阳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有些肆无忌惮,将黄沙晒得有些发热,茫茫戈壁上除了一些叫上名字的野草之外,除了沙石还是沙石。在一条坑坑洼洼的沙路,孟真痛数着栾世杰的生活作风和银花的贪欲放荡。文杰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似乎在听孟真的牢骚,又像是在思考麦香的病。
在沙漠的阳光下,孟真和文杰到了通往乌鲁木齐的公路上。文杰从黑色塑料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孟真说:“你看书学习我不反对,但是你尽量少说头和会计的事,你没听过祸从口出吗?栾世杰只要不坑咱们的工钱,咱们就不说他的事。回去之后,好好上班,家里媳妇孩子都等着要用钱。”
孟真看了看文杰说:“其实,我就是跟你说说,别人我还不跟他们说的,对了,回去把麦香的病好好看一下,大出血可不能耽搁。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就一路保重。”
“嘟嘟——”,一辆发往乌鲁木齐的大巴在长音的号声中停在文杰和孟真跟前,文杰拎着两个袋子上了车。在后面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回头去看孟真时,见他朝向大巴走的方向挥了挥右手,然后,在被太阳晒得发亮的柏油路边上坐了下去。
文杰的眼睛布满了一些潮湿的东西,工友当中有人中途回家时,对家乡、对妻子、对孩子和亲人的那种思念之情是无法表达出来的,此时的孟真,正在承受着思念家乡和亲人的煎熬。然而,这种煎熬,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是永远也无法感知的。
大巴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疾驰,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文杰看到没有尽头的柏油马路,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远远地伸进飘着白云的天空里。车载电视里正播放陈星的《离家的孩子》,忧郁中充满无奈和扣人心弦的声音,奔跑在黄沙漫漫的大漠戈壁上,车窗外苍白温热的阳光不时地刺进文杰荒凉、惆怅而又有些疼痛的心脏。
“麦香,你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不管什么病,你都要坚强挺住,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文杰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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