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3日下午,陈晓在香港露面,左手边坐着国美电器首席执行官王俊洲,右手边坐着首席财务官方巍。这两位都是23日公布的国美电器九大核心人员之一。
8月23日是陈晓亮出对决第一张底牌的日子。陈晓如同领导做动员报告一样,长篇大论指责黄光裕带给国美电器的危机,强调自己带领国美电器渡过危 机。在中国,进入大陆牢狱的企业家,黄光裕是能够牢中号令的第一人,国美电器也是迄今唯一独善其身的企业集团。生死救难之功,陈晓的第一张牌谁来捧场？
在8月23日这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陈晓宣布:国美电器将于9月28日召开特别股东大会,贝恩资本将完成债转股参与投票表决。之前的隔空喊话中,黄氏家族意图分化陈晓跟贝恩资本,这一战术已经失效了。这一段时间,游走在对决之中,种种表象正在迷惑我的眼睛。
黄氏家族要绑架十万国美员工？
8月4日之后,黄氏姐妹的行动异常神秘。跟机构与部分有钱人秘密接触的同时,黄氏姐妹在调整行动小组后,开始对陈晓全面回击。公开信是黄氏家族隔空开始的口水战,在跟黄氏家族交往之中,始终有问题困扰着本刊记者。
本刊记者曾经问过黄氏姐妹,为什么黄光裕选择在5月11日连续投下反对票。5月11日可以说是黄光裕跟陈晓对决的序幕。黄氏姐妹的回复说是根据股东大会具体议题作出的决定,跟期权、董事会信任等问题无关。
5月11日是一个敏感的时间点,黄氏家族在这个问题上似是在回避什么。黄光裕案开庭之后,很多人对黄光裕的量刑都有一个基本判断,那就是黄光裕 的刑期不少于十年。这意味着黄光裕本人将失去至少多年的直接控制权,将增发、回购等权力赋予董事会,黄氏家族的控制权失去只是时间问题。
黄光裕曾经强力控制国美电器董事会,怎么容忍董事会多年失去控制？甚至丢掉国美电器的控制权呢？黄氏姐妹掩盖5.11投票初衷的背后,也许还有 更深的隐情。黄光裕案开庭了,宣判时日将近,一旦国美电器发生内乱,十万人的企业将重蹈德隆系等企业的覆辙,那将带来多大的不稳定的因素？
看在十万人就业的大问题上,政府能不投鼠忌器？绑架员工命运的筹码跟政府谈判,这个想法也许过于阴谋论了,法庭跟政府不是黄氏家族能够左右的。历史的经验证明,跟国家机器过意不去的有钱人,最终都是找不自在。
回购股权陈晓真是狮子大开口吗？
7月19日是黄氏家族跟陈晓谈判的又一个关键时点。黄氏姐妹说双方一开始谈判很好,到了8月4日,陈晓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导致谈判破裂。为 什么选择在7月19日开始新一轮的谈判？黄氏姐妹很忌讳这个问题。本刊记者了解到,黄氏姐妹提出回购陈晓股权,开价是每股3元,跟2.4元左右相比,溢价 25％,在创始人危机之后,国美电器增长落后同行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出价。
谈判不是过家家,陈晓一开始答应了每股3元的回购,那么谈判还需要持续那么长时间吗？本刊记者相信双方谈判不是谈恋爱,不需要到最后一刻才报出每股价格。也就是说陈晓一开始就知道价格,如果是漫天要价的话,那么8月4日之前的谈判就不会很愉快,应该是分歧很大很激烈。
漫天要价的背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谈判经历。黄氏家族除了回购陈晓股份让其滚蛋外,还有什么条件要长时间去谈判呢？难道还有说不出来的交易？这是一个秘密。黄氏姐妹只能在隔空开战时说出言不由衷的理由,经不住逻辑推敲的背后,信谁呢？
国美的民族品牌成立吗？
国美电器是谁,这个问题成为陈晓跟黄氏家族隔空开战的焦点,也成为笑谈。
如果国美电器集团的资产要注入上市公司,那么需要商务部批准,因为上市公司现在的性质属于外资。黄氏家族为了树起民族品牌的大旗,在公开信中说:在创始人和大股东面临巨大的人生挫折之时,陈晓乘人之危,阴谋窃取国美人共同的历史成果和未来的事业发展平台,企图变“国美电器”为“美国电器”!
黄氏家族的民族大旗立即遭到了国美电器的嘲笑,甚至斥责黄氏家族撒谎公开欺天下。因为黄光裕早已将国美电器变成了英国电器,国美电器的大股东是 成立在英属处女群岛的独资公司。商务部窝案中,跟黄光裕有牵连的郭京毅,就是因为审批问题,收受了跟黄光裕相关公司的好处,外资身份已经无需辩驳。国美电 器现在绝大部分股权在外资,也是黄光裕时代已经形成的事实。
民族大旗是很多跟外资合作失败之后,最喜欢祭起来的一杆大旗,挑动老百姓的民族情结。运用最好者莫过于娃哈哈的老板宗庆后,击败了法国达能集 团。失败者莫过于牛根生,哗啦啦的眼泪之后没人同情,相反被人嘲笑蒙牛早已是外国牛。祭旗者跟外资合作之初,为何先不考虑老百姓的民族情结,在中国上市, 也让老百姓分享分享他们创造的效益。为何他们喜欢跟外资分享他们的利益呢？
确实是黄光裕要撤销期权吗？
期权金手铐使国美电器的管理层站到了陈晓一边,曾经集权的黄光裕现在很生气。陈晓说那是黄总不愿意跟管理层分享公司成长发展的成果,甚至希望董事会撤销期权授权。是陈晓的谎言？还是黄氏家族吝啬？
黄氏姐妹在给《证券市场周刊》的回复中强调:“大股东并没有做出过要求董事会撤销期权方案的明确表示。但是大股东对于期权推出的时机、动机、具体分配比例、公平性和合理性持异议。”
期权决定着管理层人心向背,黄氏家族要想掌控国美电器,那就要过陈晓这一关,这让牢狱中的黄光裕是相当的生气。黄氏家族在之后的公开信中更是言辞激烈:陈晓是“慷股东之慨”,存在个人野心,实施阴谋,不按业绩考核,盲目给部分管理人员期权,变相收买人心。
2009年前陈晓与竺稼真不熟悉？
阴谋是什么？
黄氏家族眼中最大的阴谋莫过于陈晓在黄光裕被捕后,迅速将贝恩资本拉入国美电器。黄氏家族说陈晓以没有时间等借口,拒绝跟贝恩资本之外的企业进 行谈判,其中不乏华平投资、摩根士丹利等老股东,只能与贝恩资本谈判。现在力挺陈晓的机构,也只有贝恩资本旗帜鲜明,贝恩资本中国区的总裁竺稼更是态度坚 决要转股投票支持陈晓。
本刊记者曾当面追问陈晓的团队:“在国美电器之前,陈总跟竺稼关系如何？”得到的回答是:“不熟悉。”当时本刊记者又问了一句:“竺稼之前是摩 根士丹利中国区总裁,永乐跟摩根士丹利对赌失败后,双方签署了和解协议,当时签字的是竺稼,都谈判和解并签署文件,能不熟悉？”对方没有回答,默然。
可能是本刊记者太好奇,问当初和解到底双方私底下有什么约定？从永乐和解到卖身国美电器,然后到竺稼陈晓再度牵手,如此紧密的路线图背后,是巧合还是长期布局？对方勃然大怒:“你这是阴谋论。”真相总是苍白的,贝恩资本背后到底是谁呢？但愿这只是个人的阴谋论。
8月5日的香港起诉是巧合吗？
司法永远是最冷酷无情的一张牌。为了抵抗陈晓的增发计划,黄氏家族谋划向香港高等法院起诉,甚至申请“禁制令”来阻挠陈晓的计划。不过最早打出 司法牌的是陈晓,在8月4日谈判破裂,8月5日就出现了大股东跟陈晓剑拔弩张的局面,国美电器在香港高等法院起诉了黄光裕,违反公司董事的信托责任及信任 的行为。
起诉是个巧合吗？
陈晓方说这是早就计划要起诉的,跟谈判破裂无关。黄氏家族说这是陈晓处心积虑,是在谈判破裂之后采取的对抗行动。子弹上膛,就等对方出牌,在黄 氏家族要罢免陈晓的同时,黄光裕遭遇信托责任起诉,并要求赔偿,无疑要给市场一个信号,黄光裕是一个没有信托责任的人。如果你是国美电器股票持有者,你会支持没有信托责任的人吗？
8月23日的半年报成 为双方逐鹿的新战场,黄氏家族甚至不惜国美电器的名声,指责国美电器财务大有问题,陈晓甚至严重粉饰。如此一来,陈晓为了给机构们的一份满意答卷变成了造 假,黄氏家族自然可以将造假者赶出去,可是毁掉的是国美电器的声誉。香港证监会的答案很重要。要担心的是,一场大戏落幕,天下人成了“猴儿”。